了。
她觉得不公平、被践踏,想报复,又没能力去报复,忽然有一天,在另一个世界和规则下,她发现自己可以为所欲为,可以撕咬、吞噬一切,真正地见天烧天、见地燎地。
阳间把她踏进泥里,阴间把她捧到天上,巨大的反差忽然填补了她的心壑,那个世界,成了治愈她的补药。
陈琮问:“你们后来,把她怎么样了?”
福婆沉默良久,轻轻笑起来:“我不得不说,姜红烛真的是老天选中的人,她的资质太强了。我们能怎么办呢,加在一起,也对付不了她,这种事又没法报警抓她,报警也没人信,防她一时,防不了一辈子,再说了,那些疯了死了的人,帐该怎么算?最后,我们有了一个决定。”
说到这儿,她抬起头,环视室内:“当时,人比现在多,有接近二十个,毕竟是三十多年前,很多前辈都还在。现在,就剩下这几个了,哦,对,还有个阿欢,他这两天喝多了酒,估计还在睡……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。”
既然在阴间奈何不了她,那就从阳间着手,让她彻底消失吧。
这个计划,开始叫“灭烛”,后来觉得,太直白了,不好,改成了更委婉的“熄灯”。
熄灯计划。
“熄灯计划”具体怎么操作, 福婆没说。
她只说了句:“现在你知道了,这屋里除了你,当年或多或少、都是参与过杀人的。”
这话一出, 屋子里瞬间安静, 寿爷长叹了口气, 垂下老眼, 禄爷原本一直笑呵呵的,此时, 脸上的笑也敛了去。
至于梁世龙, 他低着头,看不到表情, 右手手指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来回点跳, 似乎玩得正忙。
“杀人”这种词, 福婆居然能这么平静地说出来, 虽说的确是事出有因, 陈琮还是觉得心里头直冒凉气。
这件事,协会里其它的人都不知道。
这也正常, 杀人这种事见不得光,就适合烂在心里。三十多年过去, 随着老辈人去世,知道的人就更少了。
所以这趟寿爷出状况, 发现事关姜红烛,当事者都三缄其口, 实在要给个说法, 也只含糊表示“遭了贼, 被吓着了, 要躺两天”, 及至因此而决定大会延期,引发很多会员不满:大老远过来,这会说不开就不开,拿人涮着玩呢。
福婆叹了口气。
不得不延期,人聚在一起,这不是给姜红烛提供了方便之门吗?怕她大开杀戒,不如先打发回去,四散开来,这样,姜红烛即便想追着打,也没法短期内完成。
“虽然‘熄灯’这事是迫不得已,但终究是杀人、是违法的。说实在的,我这些年,也过得有点不踏实。方天芝和黑山,都参与过熄灯,方天芝出事的时候,我们完全没想到姜红烛这个人,以为是又出现了掠食者,黑山出事,我其实是有想到她的,但一想,她都死了三十多年了,何必自己吓自己?加上世龙说,事情都跟你有点关联,我们就以为,可能是陈天海……”
陈琮没吭声。
原来他那巴掌,归根结底,是替姜红烛挨的。
“再后来,就是老九出事,那天你也在现场,红烛、戏服,等于是明明白白跟我们亮底牌了,开始,我真的吓到了,再一想,那是个年轻女孩,而姜红烛要是还活着,怎么也得六十多了,就又放了心,以为是知悉内情的人借她的名义搞鬼,直到……”
“直到一夜过去,集我们三个老家伙,还有阿欢、瞎子的能耐,五打一,居然还都占不了上风。”
陈琮想到了什么:“所以那一晚,我看到各种混乱的颜色……”
福婆点头:“是我们养的石头。我们这几个,都没掠食的能力,没法进入别人的石头,但我们可以‘护门’,所以轮番上阵,接力对抗,你看到的,应该就是石头的‘场’混在了一起,各种对抗、渗透、被挤压。你可以回想一下,当时,是不是那种‘晃漾的油黄色’占了上风?”
陈琮舔了下嘴唇。
没错,那时候,色彩虽然极其混乱、时刻变换,但那种晃漾的油黄色,一直都没被压制住、始终在四向渗透。
“然后,我们就彻底明白了,就是她,除了她,没人有这能耐。她没死,找我们报仇来了。但是吧……”
福婆微笑。
但是吧,确定了这一点之后,她非但不害怕,心里反而踏实了。
可能是年纪到了,大去在即,不想扣着“杀人”这顶帽子终结一生,姜红烛没死这事,像突然给她送了一份礼,整个人居然轻松了不少。
她在这里暂停。
“现在,该轮到你跟我们说说,你是怎么受伤的了。”
有了之前的诸多铺垫,陈琮这头倒也好说。
他刻意淡化了肖芥子的部分,只说自己在这认识个朋友,叫金媛媛,昨天是应她所托、帮她还车,半路听到动静停车查看,结果被后车厢里藏着的一个披麻布的女人突袭,以及,他离开的时候,看到有个年轻女人驾车疾驰而